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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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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生气地反问他,这难道不是宋柔应该做的吗?宋柔自己那个垃圾乐队搞的事,他难道不该帮忙擦屁股吗?而宋柔对不起童域,这分明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她的邮件里告诉童域,一切都已经真相大白,网络上很多错怪过你的人都在自发向你道歉。我很想你。  但她一个字都没有提起过宋柔。  她希望昭雪之后能往事归尘,如果他离开是想要忘掉这里的一切,那傅芮白希望他可以干干净净的重新开始。  包括忘掉宋柔。  后来童域回复过一次,那是好几年后了。他告诉她这个邮箱已经闲置很久,他现在人在意大利,一切都好。  傅芮白读完又哭又笑,立刻在电脑边给他回信,写了很多很多,在发出去之前又一一删掉。  她只留下一句:  一切都已经过去。如果有一天你回到了中国,请一定要告知于我。  别的都不重要了,她想。第54章 杏仁豆腐(四)  彭留说,后来宋柔去学校档案室找了童域的学籍档案,知道了童域在c城住的小区,再通过询问物业和住户找到了他家,但是童域并没有回去。  大城市的商品房,同一层楼的邻里之间只隔着薄薄的一堵墙却不熟识。宋柔挨个儿敲门去问,说法都很一致,都说那户长期只有一个高高胖胖的男生在住,春节之后大概就去外地上学了,最近也没有见到他回来。  宋柔又再尝试通过导员联系童域的父亲,但是对面只要一听说是找童域,马上就把电话挂断了,显然不愿多谈。反复几次,对方干脆注销了号码。  童域就像一滴水掉进大海,彻底无迹可寻,无声无息的,好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别的线索受阻,宋柔回头就又找上了傅芮白。大概是因为童域的朋友太少,除了她,宋柔实在不知道该去问谁。  童域是在五月离开的,六月中下旬毕业生开始陆续离校。在那一个多月里傅芮白在学校见了宋柔都躲着走,和彭留甚至都不敢多见几面,生怕宋柔在他后面尾随着就来。  后来她不堪其扰,托彭留把童域的日记本交给了宋柔,希望这能让他消停一会儿。  那个时候她其实是带着七分的恶意。那本黑色软皮封面的日记,承载着童域年轻漫长的,爱而不得的痛苦。也同样能够击垮在这段关系中看似高高在上的宋柔。  傅芮白厌恶地想,公平一点吧。凭什么只能童域一个人痛?  而那本日记确实也让宋柔消停了下来,准确一点说,是消沉。  二零一九年底,宋柔开始频频因为酗酒登上新闻。  有一次是半夜,酒吧一个电话打到彭留手机上,让他去捞人,傅芮白赶紧披上衣服和彭留一块儿出门。  那是傅芮白第一次见到那样的宋柔€€€€  他整个人仰躺在私人酒吧的吧台上,修长的小腿悬空,手边堆满了喝完的空酒瓶,头贴着桌面偏向一边,长发掩面。  真是烂醉如泥。  叫了几声没应,彭留骂骂咧咧地走上去拨开他的头发,刚一扒开就傻了,那人脸上淌满了泪水。  彭留好容易把人高马大的宋柔从吧台上架起来,宋柔闭着眼睛,摇摇晃晃地还要去捞桌上的酒瓶子。  “喝喝喝,一天歌也不写就他妈知道喝。你怎么不把你自己喝死。”傅芮白抢先一步把酒瓶拿走。  其实那时候宋柔也是写歌的,只是歌词里的思想不太积极,一开口就是一整个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唱片公司觉得这样很不好,会带坏小孩子的价值观,不让他发。  “我喝死了他也不会来看我。”宋柔伸手去捞了个空,十分懊恼。“他不要我了。”  傅芮白把瓶子放到一边,双手抱胸,没好气地问:“那你让他回来看你什么?天天喝得烂醉上热搜?”  宋柔听见这话好像一瞬间清醒了点,他迎着酒吧微黄的灯光眯眼,看清楚来人是傅芮白,又恬不知耻地问出了那句话:“嗯,他去哪儿了?你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看看我?”  “......”  “不知道。”  傅芮白叹口气,说:“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儿。我向你保证,我们没有在联系。”  宋柔一下子像被针孔破的气球,他低下头颅,双手掩面,肩膀跟着微微抖动。  他又重复道:“他真的不要我了。”  那一阵宋柔几乎每周都会因为醉酒上热搜,媒体爱死了这种八卦,捕风捉影地猜测是不是因为乐队解散,以及与同性爱侣梦徊的感情破裂让宋柔变得这样心灰意冷。  傅芮白看着那些报道总是发笑,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事实根本远非如此。  那个时候她冷眼看着童域的事情被澄清,宋柔是怎么发疯,又是怎么一步步消沉下来。  她迁怒宋柔,所以心里并不去揣测那里面掺了多少愧疚又有多少感情。  但从和彭留一起出现在酒吧的那刻开始,她突然生出了怜悯。  因为她终于确认,宋柔确实是爱童域的。  当爱意终于淹没了我,你却已经离开了。还有什么是比这更为深痛的折磨?  二零二零年的上半年,宋柔病倒了。  这不令人意外,连着醉几个月酒是个人的身体都得垮。  在彭留提着果篮去医院之前,傅芮白犹豫片刻,还是去房间里取了一张相片,放进果篮里让他捎给宋柔。  那张相片也是在童域的宿舍抽屉里找到的。距离拍摄日期已经过去很久,但因为上了塑封,色彩还保存得很好。  相片上是宋柔和童域,那时候估计年龄还很小,两个人的五官显然比现在要更柔和一些。  宋柔头上戴着苗银冠,身上也穿着苗族的外套。他一手自然地揽过童域的肩膀,对着镜头微笑。童域表现出一副不乐意照相,又被人逼迫的样子。  相片的背面用黑色的记号笔写了字:  二零一三年十一月七号,凤凰古城。和他。  是‘他’,而不是宋柔。  傅芮白看完心中大恸。她想不明白,童域到底是怎么爱人的,怎么会有人这样去爱人的?到底有多喜欢?喜欢到那个人的名字都不敢写,一个‘他’,甜蜜又卑微的,寥寥概括了自己所有的情意。  童域这个人很厌恶拍照,傅芮白知道。班级组织活动要拍照留念的时候,童域总是一个人低着头站在人群的角落里,从不抬头看镜头。所以集体照上的童域都很难看清脸。  这张照片把童域拍得还算清楚,傅芮白把它好好地收着,因为这很珍贵。  疫情中宋柔一直久病不愈,卧床不起。傅芮白把这张相片给了他。因为她想,人在病中或许是需要一点精神支柱。  但是令傅芮白没料到的是,那张相片的效果实在拔群。不到一周,宋柔就出院了。  出院后的宋柔没有再因为醉酒上过新闻。歌词也一改之前的丧批模式,大多数曲目都变得积极又向上。这些曲目在大片情歌浪潮中一花独放,让他二十多岁还连着拿了好几年的青少年选择奖,因为这个宋柔后来没少被媒体拉出来嘲。  但宋柔被嘲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他全年几乎无休,作为不太主流的摇滚歌手却酷爱上春晚,有机会就必上,发烧咳血都要上台。  后来尽管他在内地乐坛的地位已经足够超然,还是有无良的酸鸡营销号发通稿笑话他是想去体制内做摇滚公务员。  连傅芮白看了都觉得这是迷惑行为,她问彭留这是在干什么,宋柔他明明已经够红了。  彭留笑了笑,随口说,谁知道呢,或许是因为有人爱看春晚吧。  这种同样的迷惑还延续到了代言上。  宋柔平日里自我曝光比较少,他不接综艺,也很少有访谈类节目能请到他,一年的基本活动都集中在演唱会和春晚上。  一般像他这样咖位的艺人自然会有很多高奢品牌的护肤品和珠宝服饰的代言找上门,但到了宋柔手里都会被拒绝。他只代言三个产品:一个是椰奶,一个是巧克力,还有一个,是火锅底料。  这三个据说还是他自己找上门的。要求只有也一个,就是每一期广告词的策划他要参与。那几个商家犹如被天上掉的肥肉馅饼砸中,纷纷一口答应。  傅芮白每次在逛超市经过调料区的时候都会加快脚步通过,那个著名的c城火锅底料公司酷爱给宋柔做一比一的人形立牌放在超市促销。人形立牌宋柔微笑着,手里捧着一大坨火锅底料如获珍宝的样子让她实在难以直视。  这样的行为虽然看似很迷惑,傅芮白也大致能理解宋柔的用意。椰奶和巧克力的牌子都是童域平时惯买的,那个品牌的火锅底料也是每个c城人的家中常备。  于是一年的春夏秋冬,宋柔都会准时出现在这三个商品的包装上嘘寒问暖。温言软语,连绵不绝。  ......  童域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几下,他只瞥过一眼,没去管。他又伸手舀了一勺杏仁豆腐,还没送到嘴边就摔进碟子里,滑嫩的豆腐滚了两圈,又被童域用勺子截住。  他捏紧勺柄,手心又有点出汗。有些避重就轻地说:“我现在不吃那个巧克力......也很少喝椰汁。”  那个巧克力牌子深受国人喜欢,到了意大利之后却很难在超市货架上找到,久而久之童域也就找了新的替代品。  意大利人血液里流的都是espresso,椰汁在当地没有市场,一般只在少数泰国超市和华人超市里有卖。而他甚至很少离开学校。  那些年不知节制的暴饮暴食让他的胃变得很脆弱,童勉因此管着他,童域去的时候家里从来不煮火锅。而童域自己连泡面都懒得煮,更别提自己去买火锅底料来弄。  至于春晚。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再看过春晚了。以前在c城的时候没有家人陪伴身边,照顾童域起居的阿姨除夕的当天做好饭就忙着要回家团圆。  中国从来就没有一个人看春晚的传统。  只是宋柔每年都会和家人一起看春晚。他还会边看边在微信打字,跟童域讲今年这个魔术到底是怎么怎么回事,哪个歌手一看就是假唱。  所以童域那时候也会搬一个板凳坐在电视前,手里握着手机,认认真真地看完春晚,再仔仔细细地回宋柔的每一条消息。  但那也只是为了能顺利接上宋柔的话而已。  傅芮白连着猛干了好几碗煎梅茶,想着宋柔这么多年尽做了些无用功不免还是有点幸灾乐祸。但她也不认为这些行为是毫无意义的。  因为站在宋柔的角度,想尽办法却找不到童域,只能再寄希望于他能看见自己。  宋柔一遍又一遍地出现在那些艳俗又缤纷的包装上,一遍又一遍地问:你好吗?今天开心吗?有没有好好吃饭?天冷了要记得添衣服,心情不好就多吃点巧克力。  如果童域愿意,那就盼他回来。如果不回来,那就盼他好,盼他人生顺利。  盼个虚无缥缈,盼个来生。  壶里的煎梅茶已经被舀空,傅芮白还有点意犹未尽,旁边那一壶奶茶也煮开了,浓稠的奶香弥漫起来,可是她居然没有胃口。  “不过。你想等宋柔主动放手估计不可能了,他没挂个睡袋在你家门口睡觉算好的。”  现在的宋柔就跟八百年没吃上饭的饿死鬼一样,看见童域就忍不住扑上去叼嘴里。傅芮白很笃定这一点。  她懒洋洋地托着腮问:“宋柔的新歌听了吗?很有意思。”  童域张嘴就答:“没有。”  然后他拎起一个冻海棠果放到傅芮白面前的碟子上。提醒她:“别光说话。”  傅芮白瘪嘴,夹起海棠果一口吞掉。这个也是酸酸甜甜的,她很喜欢。  她眯着眼睛嚼海棠果,略带不满地问童域:“你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是谁啊?”  童域又给她拎了一个冻海棠果放到碟子上。  他说:“是宋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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